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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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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被手下的匯報擾亂了心神, 他一時間只顧著向林翾興師問罪,如今情緒平覆下來, 他便重新拾起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他當然希望林翾平安無事,但也務必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否則日後他都要被牽絆住手腳,無法暫時安置好林翾, 自己去做其他的事情。

林翾唇邊的溫和笑意漸漸隱了下去, 變得嚴肅了一些。

他斟酌了一下,輕呼了一口氣, 揉了揉重光的頭發,示意對方先擡頭坐直。

保持面對面互相對視的姿勢, 才更容易達成交流。

重光雖然不大情願, 但也明白林翾的意思,略微磨蹭了兩下便撐起了身體, 但依然坐得離林翾很近,嗅聞著對方身上的清苦氣味,目光專註而炙熱。

被這一雙過分幽黑又凝實的眸子緊盯著,林翾像是在面對著一只纏人的小動物,心頭無奈又柔軟,只能有些微微扭頭別開視線, 出聲地輕笑了一下。

原本嚴肅的氣氛徹底蕩然無存。

林翾定了定神, 才重新轉回視線,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處, 語氣雖然溫和輕緩, 卻十分認真。

“靈器的感應沒有出錯, 它剛剛的確又發作了。”

那翻湧的灼燒痛楚與昨日別無二致,甚至還來得更兇猛一些。

重光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收起了其他一切的心思,目光緩緩下移,定在了林翾的胸口處,皺了皺眉。

猶豫了一下,他擡起手,小心翼翼地覆蓋在那裏。

林翾的心臟跳動得十分正常。

無論是頻率還是強度,都是普普通通的樣子,絕對處在安全的範圍之內。

臉色微赧,他抿唇,悄悄瞄了一眼林翾的臉色,試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我想看一眼。”

至於看什麽,當然指的是林翾的胸口。

他的語氣不大幹脆,顯然也是有點心虛。

每一次他都是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之下才直接動手動腳地占林翾的便宜,如今氣氛比較沈靜,又在不算緊急的情況之下商討正事,他不便直接動手,只能如此征求一下林翾的意見。

他理論知識還算豐富,膽子也不小,但在真心喜歡的人面前,他還是難免有些過分純情。

甚至在回憶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時,他偶爾都會臉熱不已。

聞言林翾先是楞了一下,緩了幾秒,才消化掉重光言語間的意思,眼神不由得飄開。

他倒是寧願重光直接動手,總好過於這樣象征性地詢問一下,既讓他無法拒絕,又不便自己脫衣服。

更令他渾身不自在的是重光的目光。

那視線也是炙熱的,緊緊地盯著他的胸口,存在感異常強烈,令他無法忽視,卻又別扭萬分。

沈默良久,他才輕咳了一聲,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允許了,而後就再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房間裏安靜了良久。

一雙冰涼的大手終於擡上了林翾的脖頸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擦過了他的喉結,冰得他打了個哆嗦,耳根的溫度頓時燒了起來。

“……”

他抿了抿唇,但沒出聲,只是向後躲了一下,下一秒又被重光不容分說地揪著領口拽回,衣襟只在短暫的一會兒時間之內就被解開了大半。

房間內的空氣不算冰冷,乍一接觸也不覺得有異,偏偏重光的一雙手常年都是低於正常溫度的,透過衣料的溫度都能傳到他的身體上,令他下意識地想要瑟縮。

直到重光的一只手探入他敞開的衣服之中,在胸口按壓,指腹微微旋轉,像是物極必反一般,刺激的感覺到了極點反倒叫他安定了下來,不再躲閃。

躁動的胸口被重光輕觸,耳畔是重光低沈又略微沙啞的聲音,他的呼吸急促卻並不淩亂,身體高熱,對一切的感官仿佛都變得敏銳。

“契約有被喚醒的趨勢,說明那只鸞鳥即將蘇醒。”

重光的語氣凝重,裹挾了玄力的手點在林翾的胸口幾處,試探了一下那鸞鳥的圖騰紋路,臉色徹底沈了下來。

他不希望鸞鳥蘇醒得這麽早。

曾經與林翾閑談時他已經知曉了這契約的來歷,雖然林翾對於自己死過一次的事情避而不談,但他也能略略猜到林翾定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才會鸞鳥為了施救林翾而沒有剩餘力量為自己塑造肉身。

一只沒有獨自肉身的上古靈獸,與林翾存有契約,只要一旦蘇醒,便會自然而然地占據林翾的身體。

雖然林翾個人的神智並不會因此而消失,但也會被強大的鸞鳥壓制,無法掌握主動權。

這種事情只要發生,哪怕重光本領通天,也幹涉不了。

除非那鸞鳥是絕對善意的,自願退讓,不搶奪林翾身體的支配權,影響才會相對而言小上一些。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極小。

畢竟世間萬物一舉一動無不是為了生存,認真算起來皆是自私自利的存在。鸞鳥雖身為上古靈獸,卻也逃不開這一殘酷的規律。

之所以之前它會選擇救林翾,也是為了利用林翾將自己帶出極意谷禁地,並非是出於發善心做好事。

所以至少在他找到解決辦法之前,他不希望鸞鳥這麽快蘇醒。

可林翾卻是不大了解重光的心思,聞言也並不感到惆悵,似乎根本沒有想過鸞鳥蘇醒之後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影響。

他的神情不變,一派輕松的模樣,倒是顯得重光有些過分急迫了。

瞧著他的反應,重光不由得擰起了眉頭,擡手便是鉗住了他的下巴,沒有用力,只是將他的臉湊得離自己近了些許,語氣嚴肅凝重。

“你和這只鸞鳥除了在禁地中指路之外還有過其他交流嗎?”

林翾滿眼都是放大的一張重光的臉,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大腦空白了兩秒才回過神來,接收到對方的問題,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除了指路之外,雙方“交流”是的的確確不曾存在的。

唯一有過的也只是鸞鳥單方面的一句對他的定義——

“剛剛死去的游魂。”

有關自己曾經在禁地之中死過一次這一點,他不想叫重光知道,否則以對方的性格,定然會永遠記掛在心上,時不時都要拿出來自我譴責一番。

所以這一句鸞鳥口中無關緊要的話,他當然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告訴重光。

或許是他的眼神比較堅定,純粹而不顯慌亂,重光很輕易地便相信了,沒做任何懷疑。

為了避免對方再繼續問東問西,陰差陽錯之間再套出他本想隱瞞的東西來,林翾主動擡手摟了一下重光的肩膀。

趁著對方晃神怔楞的工夫,他先一步開口,提起了今天的另一個遭遇。

“你的領地附近可能正潛伏著極意谷禁地裏的那條巨蛇……”

通體鱗甲黑色,散發著幽光,一雙金色眼瞳冰冷而又野性。這樣的巨蛇他並不知曉世間是否存在第二條,但有關力量與氣息第一主觀判斷告訴他那就是他記憶中熟悉的那一條。

當初在禁地之中,巨蛇倒是並沒有對他下死手的意思,雖說也算不上善意,但好歹不曾認真動用其強大的玄力。

如今再次相逢,他已經不再是獨身一人,底氣也足了幾分。

有重光這條粗大腿抱著,至少他不會再受到巨蛇的肆意擺弄而毫無還手之力。

聽聞林翾的話,重光才猛然自溫柔鄉的沈淪之中緩過神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目光凝重。

他沒舍得掙開林翾這難得主動的懷抱,把頭抵在林翾的肩窩處,周身氣勢都收斂起來,像是被馴服了大型獸類。

但他的語氣卻是嚴肅的,眼底是深沈的思索。

“它對你動手了?”

他記得林翾給他講述的有關禁地的每一點一滴,其中自然以這條害得林翾墜崖受傷的巨蛇印象最為深刻。

盡管林翾只是斷斷續續,偶爾地與他提起禁地中的遭遇,並不連貫,也並無濃重的恨意,可他卻是在對方的描述之中徹底記恨上了這條巨蛇。

這是一種切膚的痛楚與仇怨,比直接傷害他本人更叫他無法釋懷。

如今對方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要親手將這條巨蛇擊殺。

雖然懷中人垂著頭,磨蹭在自己的肩窩,表情看不分明,可林翾還是敏銳地從重光短短一句話的幾個字之間便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重光的脊背,指腹準確地按住對方的脊梁,向下順去,反反覆覆捋了幾次,安撫躁動的對方。

“它沒把我怎麽樣,我現在好好的呢。”

若是巨蛇想殺他,他早在禁地中就死了一萬次了,根本輪不到鸞鳥救他。

這一次重逢也是亦然。

林翾微微偏側過頭,將臉貼在重光的臉頰上,交換皮膚的溫度,姿態親昵,語氣和緩。

“它只是放了一股力量過來試探,沒把我怎麽樣。”

“和鸞鳥的契約反噬也是在接觸了它這股力量之後自己平息下去的。”

此言一出,重光便是徹底沈不住了,急迫地撐起了身體,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林翾兩遍,擡手便捉住了那一雙清瘦的肩膀。

“你說它的力量平息了你契約的反噬?”

只憑這一點,他就暫時改變主意了。

他可以暫時留那巨蛇一命,先利用對方研究明白該怎麽解決林翾的問題,再定奪其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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